唐莉霞
近日,舞劇《熱血當歌》在新疆烏魯木齊上演,當《義勇軍進行曲》的旋律鏗鏘響起,全場觀眾起立,臺上臺下合唱——這一刻,歷史與現實在藝術的激流中交匯。80多年前,以田漢、安娥、聶耳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以文藝為武器,發出民族的怒吼,激勵“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挺身而出,譜寫出萬眾一心共赴國難的英雄史詩。80多年后,新時代文藝工作者,以舞蹈為橋梁,再現國歌背后音符里躍動的不屈意志、歌詞里那難涼的熱血與滾燙的忠誠。
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繁華與動蕩交織,危機與希望并存。中國現代戲劇奠基人田漢、中共地下黨員暨左翼文藝運動核心人物安娥、人民音樂家聶耳,在此相識相知、并肩戰斗。十里洋場紙醉金迷的表象之下,深埋著民族的屈辱、社會的不公、政治的黑暗與文化的沖突。正是在這樣的現實泥沼中,3位文藝工作者從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汲取信念與力量,讓革命精神在文藝戰線迸發出新的榮光。
這段在歷史風云中締結的創作情誼與理想光輝,正是舞劇《熱血當歌》所要深情講述并磅礴再現的核心敘事。該劇并未止步于對革命人物生平的淺層勾勒,而是以細膩的筆觸聚焦三位主角的成長——田漢從浪漫文人到革命戲劇家的轉變,安娥從“紅色女特工”到左翼文化運動推動者的升華,聶耳從熱血青年到人民音樂家的蛻變。通過他們惺惺相惜的一個個典型場景、共同創作的一幕幕戲劇與一首首經典歌曲,層層推進,直至《義勇軍進行曲》的誕生將全劇推向情感的高潮,生動見證了一代文藝先驅如何將個人藝術生命熔鑄于國家存亡與民族命運之中,成就那段激蕩人心的熱血篇章。
作為湖南省首部斬獲“荷花獎”的舞劇,《熱血當歌》在對紅色舞劇題材的表現上,創新性地從三位主要角色“中國共產黨文藝工作者”的身份出發,從他們的文藝作品出發,去述說革命抗爭和紅色文化在他們個體、他們的作品以及受他們作品影響的民眾身上的凝聚與彰顯。以“戲中戲”的藝術手法巧妙地將《卡門》《四季歌》《揚子江的暴風雨》等代表作融入情節的發展,也讓觀眾在這些耳熟能詳的作品中,通過舞蹈的視覺審美和具身性表達,在有意識營造的歷史時空中感知作品創作的時代背景和演出“現場”,從而進一步凸顯這些作品的經典之美和田漢、安娥和聶耳等文藝工作者的愛國主義精神。
湖湘傳統文化的融入是《熱血當歌》的另一大看點。田漢作為湖南人,從小便與湘劇有著深厚的因緣,在他的整個少年時期,深受湘劇的熏陶,這或許是他日后成為中國現代戲劇奠基人之一的“因緣”。《熱血當歌》中,田漢正是在湘劇激越的鼓點和高腔“北駐馬聽”中亮相的,戲曲身段與古典舞的結合,將這位以戲劇為志業的“戲癡”和湖湘文人的錚錚鐵骨演繹得入木三分。值得注意的是,五四運動之后,中國文藝的許多領域發生了新舊、中外之爭,而以田漢為代表的中國現代戲劇奠基人,主動將中國傳統戲劇運用于自己的創作、同時指導中國傳統戲劇的改革。《熱血當歌》對該點的發掘,為當下傳統藝術的改革和創新無疑提供了借鑒意義。
在舞劇《熱血當歌》以小見大的敘事邏輯下,不僅3位主角的形象跳脫出了革命英雄臉譜化的塑造,劇中每一位人物形象都豐滿且生動:小報童的出場始終伴隨著《賣報歌》的旋律,這個舊社會最底層的普通人,用生命掩護3位主角撤離;包租婆與聶耳門里門外、樓上樓下“斗智斗勇”給全劇增添了一抹詼諧幽默的氣氛;碼頭工人的群舞是由被壓迫、被剝削走向覺醒和抗爭的怒號;代表反動勢力的包參事和他的爪牙們在舞臺上的肆意張狂是那個時代的縮影,更讓我們看到了當沉默震耳欲聾時,中國共產黨人用文藝劈開黑暗的熱血豪情。
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之際,該劇走進新疆烏魯木齊,亮相2025援疆省市精品舞臺劇目展演季,也承載著更為深遠的意義。湖湘兒女與新疆有著百年情緣。如今,湖南是援助新疆的19個省市之一,雙方在眾多領域都有緊密的合作。從湘江之畔到天山腳下,當湖南的舞者以肢體演繹熱血,當新疆的觀眾以掌聲和淚水回應,我們看到的,是兩地人民在共同的情感記憶里,一次真摯的相擁。
責編:伍鏌
一審:伍鏌
二審:印奕帆
三審:譚登
來源:華聲在線



